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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. Letters/

Letter 04:雨季热浪交缠

xueq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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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ueq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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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午几场龙舟水过后,雨季迈入夏日模式。今年的雨季出奇漫长,印象中几乎整个上半年都在绵长的阴雨中度过,气象科普说这与厄尔尼诺与拉尼娜现象有关。

热带地区夏日午后总会毫无防备地抖落一阵豪雨,自从高中地理课上老师讲过之后,每到夏天我就开始留意这件事。有一些只存在于南方夏日的奇异天象:乌云、烈日与骤雨同在,天空半明半暗,却格外灿烂。

再然后是多到令世人逐渐麻木的新闻:洪涝、干旱,大大小小的灾害接续在世界不同地区降临。不知道你有没有相同的感觉,极端气象来得更加频繁了。比起前几年网友们的齐声呼号,公共参与式协助救援,今年的灾情湮没在千千万万条被算法排挤在外的信息洪流里。除非切实影响到了自身生活,不然根本少有人注意到这些。或许大家都已疲累、自顾无暇,又有谁还有余力去关心远方?

红气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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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e Ballon Rouge

上周看了一部 1956 年的法国短片《红气球》(Le Ballon Rouge),片长仅 34 分钟,讲了一则简单的小故事:一个小男孩捡到一只红气球,它们终日如影随形愉快玩耍,后来在一群小孩的围追堵截下,气球被摧毁,小男孩伤心之时,奇迹发生了。

影片乍看是轻松诙谐的奇幻喜剧片,底色却从头到尾都很晦暗。镜头里城市中每一条街巷、每一个人都灰蒙蒙的。查过拍摄背景后印证了观影感受,这部片子拍摄于二战后的巴黎老城区,沮丧是主调,还留有邪恶的部分——一些孩童的集体暴力。但另一些孩童的纯真,和颇具梦幻色彩的神奇气球,最终为影片里充斥着压抑氛围的城市带来了希望,以及关于自由与幸福的想像。

看完短片后我直觉性地写下了 〈绑架一只红气球〉 这首小诗。随后发现这部电影因为松散的非叙事结构,早就被归为「电影诗」。原来好的表达就是这么轻易能让观看者心领神会。

77 岁还在巡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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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听 Patti Smith,发现她今年还在欧洲各国巡回演出,目前日程已经排到了年底。以 77 岁的年龄,真是令人佩服。

而且不仅仅是大型演出,间隙还穿插着一些线下小活动,譬如说六月某一天,我在网络上刷到有人在布鲁克林的一间书店参加了她的签售会,是这两年新出版的书:A Book of Days,疫情期间的摄影集。

说起来我是通过 Patti 的书先了解到她,而后才开始听歌,后来发现她还画画和摄影,并且这些年还一直在写歌、写作,到处走动。时常感到创作力是生命力的一部分,Patti 这类人,在我心中就是生命力爆表。

隐翅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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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是多虫的时节。聒噪的蝉和蛙,着华美衫的毒蚊子,雨夜翅膀薄如透纸的飞蚁,扒在阳台衣服上难缠的硬壳甲虫,还有今年被网络上反复提醒要注意的蜱虫与蠓虫。

在有关虫的讨论中,听到的最触动的一段话来自安溥,她在演唱会上讲——

「恨意就像隐翅虫。」

很奇妙的类比。大意是说,隐翅虫这种生物会在身体破裂时释放毒素,如果企图拍打、扑灭落在身上的隐翅虫,反而会使自己受伤。所以,面对不喜欢的或是令人困扰的事物,都当它是隐翅虫,无需缠斗生恨,轻轻挥一挥,把情绪放生,就过去了。

当然啦在某些情形下,这句话可能显得轻飘飘,但总有一些不那么过于沉重的时刻可以借由这个念头获得告慰。

在隔周的另一场演唱会上,没想到这段讲话还有续集。她遇到恼人的事,当下立马推翻原话,而后又颇费周章圆回来(笑)。依旧是关于虫类的言论,这次印象深刻的一段是她通过儿子来观察,如果我们一开始不被教育某些虫子是肮脏的、面目可憎的,还会如此惧怕或厌恶它们吗?

我开始尝试鼓起勇气观察路上遇到的各种虫类,或者说正视好了,毕竟目前胆量还没有到可以持续地盯住观察。然后发现很多虫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。

听了「自然选择 NaturalSelection」讲极端天气的一期播客(上方有单集链接,如果看不见需要翻墙,或者可以去各大播客平台手动搜索),气象专业人士也给不出具体的解法。在漫长的地质演变历程中,我们现在正遭受的似乎算不上什么,尽管人类感到自己已饱受折磨。极端天气频发或许将成为新的日常,普通人能做的,只是习惯它,与它共同生存。

共生——与病毒共生,与久下不歇的雨共生,与虫子共生——是活在这世上的我们需要长久学习的课题。


Jun 2024